一路上年龄小的相互嬉闹玩耍着,大一点的自个练习歌技或是低低弹奏着什么,倒也自得其乐。
年长的团长却半眯着眼望着远山默默吸着旱烟,眉间有道化不去的忧愁。
令我惊讶的是香玉从香囊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小张晒干压平的香蕉叶,拿鸡毛笔认真地记录着什么,还时不时抄过身边的月牙琴弹几个音。
香玉识字?我很有点诧异地看向积德,他却一脸虔诚地看着香玉道:“姐无数次受到奚落才偷学了一点!”
我看着低头专心记录的香玉不由肃然起敬,在等级森严的玛雅社会,大凡认字的都自以为高人一等,根本不是普通平民能够接近的,一个弱女子要想求教,其艰难可想而知。
“正因为我们还识几个字,才没有如其他戏团一样迅速解散,还能混口饭吃。”
团长吐出一口烟,淡淡道。
原来每个村都有戏班,镇又有镇的戏班、城市里更是戏班林立,没有一点自己特色的肯定在竞争中解体,更不要说组成戏团到外面赚钱。
凤阳戏团因为能在传统节目的基础上稍加改动,还用在各地演出的机会收集其他戏团的优秀表演丰富自己,所以在一些交通不发达的城镇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但就算这样也仅仅能够填饱肚子,可他们已经很满足了,说比起饿死实在幸福多了,甚至还各有自己小小的期望。
不饿死就是幸福?可以想象贵族已经把平民逼到了如何的境地!
如果战争一暴发,恰好涌现几个有领导能力的英雄人物,又打出“均贫富、分田地”
的旗号,我简直不敢想象整个玛雅会发生什么。
我不由问道:“团长常年奔波在外,应该知道一些天下局势的变化吧?”
“刚才我在蓬布铺子听一个商人说传说中的阿库沙拉已经在东玛雅出现了,如果确有此事......”
他刹住话头,道:“我同意去西玛雅边城塔亚就是希望能证实这一点。”
阿库沙拉也就是那神秘的巨型环形沙丘,可才短短几个月功夫就让人给知道了?真是纸包不住火!
在这偏远的城镇都可以听到这样的消息,那兀阿还不满城风雨?我看到所有耳朵都竖了起来,十几张脸上尽是关注之色。
我试探道:“这会不会是羽蛇神再临的标志?”
“那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他长吸一口,看着远山缓缓道:“我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在仰望苍天,期盼神的再临,结果却只有无尽的失望,但传说的阿库沙拉却不是第一次出现,你说我们的目光会不会看到神的再临?”
他说着转过头来,我一句“或许吧!”
就应付了过去。
玛雅人虽然信羽蛇神,但听来没有多少人能坚持相信神的再临是个承诺,至少对活着的他们来说没有多大实际意义。
如此甚好!
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差狗不如自走......咦!
这不是骂自己吗?但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定准没错!
要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神也有神的难处,并非世人想象的法力无边,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神还会傻得小丑般亲自跑来窜去的?
神之所以成为世人的神,估计原因就在从不把希望寄托在他神身上,而是用自己双手不懈地做着最大努力,甚至不惜舍弃天上的荣华富贵,所以才被万民所敬仰与崇拜。
要不神也憋着满肚子苦水,仰望着苍天以上的苍天,希望神的神来拯救自己的脱离苦海,那岂不是笑话!
三天后,我与一车男男女女很是熟络了,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那个头梳犀牛角辫叫红豆的小姑娘嘴特别甜,老对着我“叔叔长、叔叔短,叔叔头里覆只碗”
的叫,把我头都叫晕了。
我知道“无事献殷勤,非淫即盗”
的道理,今趟果真说出想让我讲个故事给她听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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